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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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半個月前。
如何形容夏油傑與五條悟與家入硝子的十五天？
購入游雲後三小只積點返回貧困線, 穿越異世界近四個月能觸發的相遇與任務也都開得差不多，能夠換來瞬間移動的卡牌多虧了庵歌姬與冥冥的奉獻，兩段新的邂逅帶來微薄收入, 讓三人順利逃開。
也難怪冥冥的烏鴉追尋不到三人蹤跡，誰能想到上一秒在奧蘭多，下一秒三人就出現在紐約？若不是卡牌有距離限制，恨不得遠渡重洋直接回日本。
到紐約後又如何呢？甭以為他們仨經過深思熟慮，走一步想百步, 哪怕想最多的夏油都時常表現出咒術師的莽，更甭說在高度焦慮下冷靜暫時下線, 只想知道真相。
定位點放在紐約還是五條悟說總監會有海外部門，都在什麽紐約倫敦莫斯科，海外的咒靈與咒術師數量是很少，也不是沒有, 為了對外出口貿易與友好外交關系, 總監會駐外人總會向國際友人伸出援助之手。
之後就是一邊賺錢一邊流浪一邊找咒術師或詛咒師碰瓷, 多虧了六眼的雷達範圍，在紐約停留將近一周後, 小五等人終於跟總監會駐外班辦的人搭上線。
國內的風言風語還沒有傳到紐約, 然五條悟家入硝子跟夏油傑的臉太有辨識度, 稍微在人面前晃一圈就被認了出來，輔助監督打了個冷顫趕快跟他主子通報, 總監會心懷叵測的老橘子一下子就炸鍋了。
此前，不少人都派遣下屬跟蹤五條悟與家入硝子與夏油傑的秘密私生子，一周前忽然跟丟, 五條老師還大咧咧的上門一副“反正秘密已經暴露了我就是來敲打你們”的模樣，把老橘子們又削了一遍。
老橘子們一開始還不承認, 嘴硬道：五條悟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你自己沖上前來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五條悟冷笑著將捆成粽子的咒術師送上來，不是一個兩個是一串，還有些是誰都認識的家族咒術師。
人證物證俱在，辯解都很蒼白，好在搞政治的都心臟，哪怕被五條悟抓個現形，短暫沈默後能立刻改口，質問五條悟：你跟家入硝子該當何罪！
好家夥，直接扯下最後一片遮羞布。
五條悟冷笑說：我跟硝子你情我願，怎麽總監會的人還要當太平洋警察，連人生孩子都要管，你們怎麽不成立計生委呢？
老橘子梗著脖子說：不是說生下來這事，你們為什麽要留下孽胎。
五條悟聽了可不樂意，這孽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說夏油傑的私生子。
怎麽了，詛咒師就沒有生小孩的權利了？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
之後又是吵架砸桌子，老橘子們唾沫橫飛說你這樣包庇罪大惡極的詛咒師夏油傑的私生子，怎麽能相信你12月24日的百鬼夜行中不會放水。
五條悟幹脆冷笑道：既然覺得我會放水，那你們就去找更牛逼的咒術師啊。
老橘子又啞巴了，這才是他們總吵不過五條悟的原因，他們心知肚明，壓根找不到五條悟的代替品，不如說他這麽強大肆意還在為了咒術界打工是件不可思議的事，看剩下兩個特級，九十九由基根本不管國內的事，拍拍屁股在國外逍遙，夏油傑更好，幹脆投入敵對陣營走出一條全新的道路。
這麽看，五條悟竟然還站他們（是的，很不可思議，但從他幹的事來看還在勉強幫總監會打工），已經很了不起了。
於是老橘子們啞巴了，只能放點狠話，實際上還不是五條悟想幹嘛就幹嘛。
等五條老師離開後，又在一起開了個小會，大意是：五條悟都上門這麽說了，要不該收手的收手吧，或者暫時按兵不動一陣子，真把這家夥惹惱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看眾人沈默，又輕咳一聲道：所以誰派人跟蹤三小只了？先說好我可沒幹這種事。
又沒有人動。
實際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幹了這件事，但他們沒有人會承認，結果就是誰都沒幹這事。
最後得出的結論：不管你們幹沒幹，最近可別動手了，小心五條悟下次來有人要被收屍。
散會了。
也就是散會幾天後，總監會值班的老橘子接到了紐約分部的秘密傳信，忠於他的輔助監督像被捏住命運脖頸的尖叫雞，嗓音只可用尖細二字來形容，他斷斷續續地表示：自己在紐約同時看到了五條悟跟極惡的詛咒師跟家入硝子，這三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麽秘術，身體小了好多，這是否證明想要毀滅全人類的詛咒師暗地裏把五條悟也拉入了己方陣營，世界真的要毀滅了！
輔助監督都要哆嗦了，麻煩了啊，如果只有夏油傑，大概率世界是不會毀滅的，因為他們有最強的五條悟，但如果五條悟加入了，美國會不會毀滅不知道，日本想要毀滅還是很輕松的。
接線的老橘子不夠有權勢，否則心腹下屬也不會被派往海外，要知道日本才是咒術師的快樂老家，他接到這通電話，深感天上下黃金雨都快將他給砸死了。
怪不得找不到那三個孩子，原來五條悟幹脆把人送到海外了！
跟戰戰兢兢的輔助監督道：不用擔心，他們仨是他們仨，五條悟他們是五條悟。
順便還說了一嘴五條悟與私生子們的故事，讓輔助監督大開眼界。
接下來就表示，讓輔助監督緊盯他們仨，看看究竟是誰保護這仨孩子。
輔助監督接下重任，暗地裏觀察好幾天，驚訝地發現沒有任何人保護他們。
恰好老橘子也察覺到五條悟的不對勁，對方拒了好幾個任務，親自飛往美國，又將日本翻了個底朝天。
過了幾天，輔助監督告訴老橘子：他們應該是離家出走了，沒看見任何咒術師保護他們。
老橘子猛地擰住大腿肉，尖銳的疼痛刺出眼淚，他狂喜：真是天助我也啊！
不愧是五條悟的私生子，就是熊，不僅離家出走，還在國外離家出走，太好了。
於是跟輔助監督下令，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們三秘密送往國內，當然要小心翼翼的，千萬不能讓五條悟發現。
輔助監督苦哈哈地帶人綁架三小只，更準確說，也不是綁架，他想著能邀請就邀請，當然大概率是綁架，結果發現三小只與五條悟他們的關系如傳聞中不好，揚言成年的大人們有不少隱瞞他們的事，在美國離家出走不過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了解真相。
輔助監督沈默了，這孩子真熊啊，不過隱瞞他們，確實，你說就你們其中一人的爹幹出的事，是個人都會隱瞞好吧。
這位監督雖忠於總監會，良心還沒有大大的壞，起碼不欲惡劣地說出夏油傑即將與五條悟開戰，他先跟上司打了通電話，請示接下來的行動——果然老橘子跟他一樣，也不願意現在就說出真相，起碼等三個人落入自己的碗裏，可以控制了再說吧。
於是跟三小只做交易，說咒術界的大人物對他們很感興趣，想要請他們上門做客，等到了京都他們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如果不相信他們的話都可以定束縛。
等說完後才意識到，不對啊，這三人根本不是咒術師，想定束縛都不成啊。
五條悟卻表現出了非咒術師的無知，問“怎麽定”“好啊我們來定吧”。
輔助監督一方面想就算是定了虧的也是你們，普通人的束縛一點效果都沒有，另一方面基於要穩住小孩子們，還是過家家酒似的這麽幹了。
之後就是□□，轉運回國，為了躲避五條悟的追蹤可是耗費了巨大力氣，但無論如何，等到了八月中旬，他們也就回到日本了。
回到日本後老橘子並沒有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三小只，相反，逃出來的咒術師傳來的消息充分證明了像他這樣的福薄之人絕對承受不了命運的厚待。
誰能想到輔助監督護送三孩子的過程中還能遇見準一級咒靈呢，這絕非弱小的咒術師可以應對的，但這名沒有權勢的老橘子，手下的咒術師沒有一個強大的，潰不成軍並把三個孩子弄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聽聞噩耗時，老橘子直接兩眼一翻暈了個徹底，等醒來後哆哆嗦嗦推開了窗頭噓寒問暖的心腹下屬，穿著粗氣道：“這事兒一定不能讓五條悟知道。”
讓五條悟知道他不小心搞死了對方的孩子，就算是非咒術師也不成啊，他是肯定要償命的，說不定會拖著整個總監會下水，全體被五條悟搞死。
老橘子嚇得睡不著覺，沒過幾天就纏綿病榻，再也不去總監會上班了。
……
另一廂，小夏油傑他們運氣真不錯，雖潛逃回日本花費了不少時間，卻成功避開了五條悟等人的視線。
撞見準一級咒靈是個意外，五條悟他們根本沒想到，老橘子麾下的人這麽弱，連這一只小小的咒靈都對付不了。
他們仨當時對了個眼神，準備對方人要真快全減了就出手，他們還要從總監會的人那裏套情報呢！
誰知道總監會人生死存亡之際卻遇見了九十九由基。
*
九十九由基回國可是件稀罕事兒，以往總監會打百八十通電話都不會把她召喚回來，這次回來就是因為那事兒——百鬼夜行，京都她得鎮守。
九十九接到這通電話時人都麻了，眼睛也變成了簡筆畫眼，拖長了音抱怨道：“哎～不是吧～真麻煩。”
總監會的噴子的唾沫遠渡重洋噴進九十九的耳蝸中：“說什麽呢，身為特級平日裏不履行特級的職責也罷，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竟然視國民於無物，九十九由基你該當何罪！”
九十九伸出一根小拇指，掏耳朵，順便放下手機從聽筒模式改成外放，走到吧臺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了，老橘子也噴完了。
她瀟灑地一抹嘴道：“別國民國民的，你是要去競選日本首相嗎？由你們說國民也太貽笑大方了，說到底你們這群人從來不把普通人看在眼裏，現在要阻止夏油傑無非是因為他若成功了會動搖你們的統治吧。”
“九十九……你！”
“不過。”九十九由基將硬玻璃杯狠狠跺在花崗巖面板上，透過窗戶看向遠處的自由女神像說，“我會回去的。”
她想到了當年跟夏油傑的對話，在當時她不說是讚同卻也肯定了夏油傑的那一番話，並認為是切實可行的，然在經過了多年的游歷後，逐漸認為還是要找到一條更新的、而不是最為簡單的道路，說到底在見識到了普通人的惡後也見過了普通人的善，她所想做的，說到底是為了全人類根除咒靈。
老橘子大喜過望，說實在的，雖噴了九十九由基，卻壓根沒想到她會按照自己等人的想法行動，那一點也不九十九。
難道說是在國外游蕩的日子意識到她是離不開總監會的？那也太好了。
誰知道下一秒九十九由基說：“那家夥還欠我一個回答呢。”
“什麽？”老橘子很懵逼。
九十九勾起嘴角：“他究竟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老橘子：“……”
冷哼一聲：“家入硝子那樣的女人。”
“哈？”這回輪到九十九由基呆住了。
老橘子傲慢地笑了：“你遠離東洋太久了，還不知道他們做出來的事吧，九十九。”
“家入硝子，哼！我從來不知道反轉術使有這樣的本事，惹得兩名特級咒術師為她神魂顛倒，在那種情況下留下孽跟禍胎，真是罪大惡極！”
九十九豆豆眼：啥，你在說什麽？
然後九十九聽到了一些稍稍動搖她三觀的傳聞。
在流言發酵這麽多日後，早已面目全非了呢！
*
所以說……
祓除完準一級咒靈的九十九摘下摩托車頭盔，一頭金黃色的秀發披散在肩頭，她望向冷靜的仨小只，暗自咋舌：也太巧了吧。
九十九由基的實力毋庸置疑，既是東堂葵那般拳拳到肉的近戰狂人，九節鞭一樣既能當做腰帶盤桓在腰間、伸直時如同鞭一樣的式神凰輪賦予她出類拔萃的遠攻能力。
準一級咒靈本來就被咒術師們消耗的差不多了，九十九由基充滿力量的一鞭給了他最後的致命一擊。
當時夏油傑都準備出手了，是五條悟感受到了極速接近的咒力，阻止了夏油傑。
然後就有了這一幕。
並沒有以慣常的“你們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作為開頭，要說出喜歡“我姐家入硝子那樣的女人”可就哄堂大孝了，如此□□還沒到九十九能接受的地步。
她只是抱著頭盔，用打量稀有物種的眼神將三小只從上到下打量一遍道：“你們就是傳說中的，他們仨的私生子？”
總監會的老橘子壓根沒同九十九說明他們跟五條悟關系很差，九十九只停留在知道這三人壓根不是咒術師上。
哎……真太少見了……九十九想：明明長得一模一樣，誰能想到沒有咒力呢。
五條悟感受九十九由基的咒力：這家夥，竟然是特級。
於是口氣很沖道：“是又怎麽樣。”
九十九單腿支撐外形誇張如巨獸一般的哈雷摩托，看她比未來家入硝子還高上一點點的身高，不得不感嘆這是咒術師的遺傳特征嗎，怎麽男女都這麽高。
她說：“不是吧，五條悟竟然派這些雜魚爛蝦來保護你們。”
夏油傑說：“他們不是悟派來的，是總監會的人。”
九十九由基吹口哨：誰能想到呢，五條悟的孩子竟然跟總監會的人湊在一起。
她的腦子還算聰明，看人也準，聽到這裏當然猜到三小只跟五條悟等人產生了分歧。
九十九不怕麻煩，但對這種愛恨情仇相關的私事不感興趣，她可是大氣疏闊的女性，心懷天下。
誰知夏油傑從他身上嗅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一鞭子祓除準一級咒靈的實力，眼前的女人明顯比評定為一級咒術師的娜娜明更強大，那她就是……特級？
咒術師的世界說到底是強者為尊，特級咒術師不知曉秘密的可能性很低。
他平靜而莽撞地向九十九由基發問了。
兩個問題，其一：“我的父親夏油傑，他的父母死於一場咒靈制造的慘案中，您聽說過嗎？殺死他父母的詛咒師是？”
其二：“夏油傑，他究竟是什麽人，真相是什麽？”
他得到了真相，追隨直覺莽撞選擇的咒術師九十九由基並不是會哄小孩的那一類，正如同她喜歡拳拳到肉的近身搏鬥，說話時也不喜歡彎彎繞繞。
她向夏油傑敘述的真相客觀又認真，從跨坐在哈雷機車上的姿勢轉而下車蹲坐在路邊，與三個孩子一起四個人排排坐，講述當年的故事。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我跟夏油傑首次遇見時，他的狀態就很糟糕了。”九十九由基說，“當時他正在高專三年級，一年前那件事後五條悟成為了當之無愧的現代最強咒術師。”
“那件事？”
“嘛，總是逃不過的，星漿體的事。”
她的敘事能力不錯，用只言片語講述了小丫頭天內理子的遭遇，並表示：“夏油傑一定在介懷這件事。”
“咒術師都這樣，幹我們這行久了心裏多少會有點扭曲，所以假設說你們有機會的話，離咒術師遠點吧。”
“他的出發點很簡單，想要全世界沒有咒靈，只要沒有咒靈就不會有咒術師犧牲。”
九十九由基甩開了講，根本不在乎小孩兒能不能聽懂自己的理論，她相信五條悟他們的孩子，不會連這點思想深度都跟不上。
“咒靈是普通人散逸出的咒力的集合體，咒術師與普通人最大的不同是咒術師是不會散逸出咒力的，我的目標與夏油殊途同歸，希望世界上不再有咒靈。”
“想要達成這點，只有幾個努力方向。”九十九由基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全世界只有咒術師。”
“二，正如同我十年前遇到的那個男人伏黑甚爾一樣，他是天生0咒力的天與咒縛，沒有咒力就不會造成咒力散逸。”
她放下手指，五指並攏不斷扇風道：“想要解決咒靈問題只有這兩個方向。”
“夏油幹脆選擇了容易也不容易的一，就是這麽一回事。”
沒有人打斷她的敘述，三小只靜悄悄的，五條悟跟家入硝子把夏油傑夾在中間，不斷向夏油傑靠近，在炎炎夏日中，三人緊緊貼在一起。
九十九由基的敘述告一段落了，扭頭果然三小只安靜如雞，尤其是中間那個，有同夏油傑一模一樣臉的他的私生子，已經完全處於大腦停擺狀態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誰能接受自己的父輩幹出這種事呢？
九十九也不是什麽魔鬼，她寬慰道：“不必介懷，說到底那是你父親做的事情，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沒有咒力註定不會走上相同的道路。”
五條悟真想給九十九由基一頓貓貓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餵：你眼前的傑偏偏跟這世界的傑是同一個人，只是年少版與青年版而已，這麽說會讓他更懷疑自己走上相同道路啊！
他又不能說，誰叫他們仨的身世是五條悟一手編造出來的呢？
九十九由基看夏油傑，啊，果然，一點兒也沒被安慰到。
她站起身道：“所以，你們現在準備怎麽做，是站在這裏等總監會的人來，還是……”
家入硝子成為了夏油傑下線時期的對外發言人，她說：“我們跟你走。”平靜而斬釘截鐵。
九十九由基露出“牙白，被牛皮糖粘上”的表情道：“哎，還是不要了，我好不容易回國是有工作要做，更何況你們仨是普通人對吧，剛才就說了，普通人還是回歸自己的生活比較幸福，強行進入咒術師的世界會死的哦。”
這是真話。
家入硝子、她在指尖凝聚了一小團咒力。
九十九由基：！
麻吉？！
家入硝子說：“現在可以帶著我們一起了嗎？如你所見，我們可以幫你做工作。”祓除咒靈一類的。
哪想到九十九由基嘖了一聲：“正因如此，你們還是去美國更好。”
她撓亂一頭蓬草似的金發：“我說啊，你們肯定不知道我回來是做什麽的吧。”
她全盤托出：“夏油傑對整個咒術界宣戰了，要在12月24日發動百鬼夜行，清除所有的普通人。”
“我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任務完成度：80%]
……
冥冥與庵歌姬與五條悟在美國相遇了。
三小只失蹤次日五條悟乘坐最快航班來到美國，幫助庵歌姬他們尋找小朋友們。
庵歌姬十分沮喪，毫無面對五條悟的顏面，垂頭喪氣道：“你將他們托付給我，我卻把孩子們弄丟了……”快給五條悟跪下來了。
以往不當人的五條在這時說了幾句人話：“不是歌姬你的問題，如果他們想要逃跑有一百種可以離開的方式，我早該發現他們計劃在美國離家出走。”
“是我的錯，抱歉，歌姬。”
在這種時候忽然有了成年人的樣子。
冥冥要比庵歌姬精明多了，從五條悟的話中她敏銳嗅到真相，卷著自己耳鬢邊的長白發對五條悟說：“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們有咒力？”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五條悟對他們的逃跑波瀾不驚。
五條悟下頜緊繃道：“是的。”
真的不搞怪了。
幾欲土下座趴伏在地上的歌姬一個猛子跳起來，顫抖著指尖指向五條悟說：“你你你你你！你給我解釋清楚！”
五條悟不是很擔心小五，他擔心的是在這段空檔期中，傑知道了一些沒有任何人想告訴他的秘密，可搜查人也不急於一時，說兩句話也無所謂。
更何況冥冥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五條悟撤下眼罩，平靜地看向庵歌姬，可真是美男特攻。
庵歌姬：“……”
五條悟大大咧咧道：“他們的天賦與遺傳讓我嘆為觀止，就像你猜測的那樣，更小的五條悟也擁有祖傳六眼與無下限術式。”
“但我跟硝子一致認為，對他們來說擁有這些並不是好事。”
開始胡說八道了：“早年用了一些方式，封印住他們的咒力，這些年因處於高速成長期，日漸增長的咒力突破了封印。”
“我出現的不多，娜娜明卻早已替我將咒術界的兇險告知他們，他們跟我一樣，認為不如以沒有咒力的面貌示人，總監會的老橘子總有一天會對他們動手，到時候能殺個措手不及。”
“倘若一定要暴露，拖到最後也不遲。”
庵歌姬：“……你這家夥，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成年人的擔當，不得不說五條悟講得一點都沒錯。
冥冥一針見血：“所以說你們表現出的父子不和，以及像個冷血大魔王一樣捶打他們……”
五條悟化身Q版，手指點臉頰上的紅暈道：“當然是演出來的！”
“被我們鬼斧神工的演技騙到了吧，歌姬！”
庵歌姬：“……別攔著我讓我殺了這個人渣！”
剛才認為他有擔當是錯覺吧，這家夥就是一個喜歡玩弄他人情感的人渣啊！
冥冥冷靜對話：“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們為什麽會主動逃離？”
五條悟道：“我跟硝子跟娜娜明一直在極力隱瞞真相。”
冥冥福至心靈：“夏油？”
五條悟：“是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們終於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想這次從你們手中溜走，就是想逃離我的控制範圍，獨自尋找真相吧。”
“安全上不用太擔心，只不過……”
五條悟“嘖”了一聲，頭一次如此鮮明地流露出成年人煩惱的模樣。
他嘟囔道：“真不想讓他們知道啊。”
小傑如果知道了，一定很難過吧。
……
澀谷的星O克。
“好慢，傑！”
剛推開門就被毫不留情地訓斥了一番，無論熬多少個晝夜，青黑也不會在成年人的眼下留痕跡，再糟糕的情況都會保持體面，轉身安慰小朋友“什麽事都沒有”，這就是成年人。
五條悟與夏油傑都長大成人了，於是在危急關頭五條悟還能跟夏油傑插科打諢，而夏油傑抹平過去一周的諸多沖擊，他從容的姿態讓你看不出任何端倪。
“抱歉抱歉。”拉開凳子做到五條悟身邊，撇了一眼，好家夥甜膩膩的香草星冰樂，真不愧是你啊五條悟。
“最近實在太忙了。”見面都要從百忙中抽出空來。
還有三個月就要最終決戰了，三名失蹤的祖宗杳無音訊。
夏油傑先匯報工作：“發動盤星教的全部力量搜查。”
“結果？”
“果然什麽都沒找到。”
“嘖。”五條悟伸出一條長腿，氣沖沖道，“真是群小鬼，在關鍵時候躲貓貓，等五條老師將他們找出來非要打屁股不可。”
“悟。”夏油傑打斷道，“你那裏呢？”
五條悟道：“大概清楚是怎麽從美國偷渡回來了。”
他說：“那群小鬼，竟然搭上了總監會的門路，真是群不擇手段的小鬼啊。”
夏油平靜地說：“那看來，他們是很想知道真相了。”
“然後呢？”
五條悟接著說：“然後就失蹤了，那只沒有用的皺巴巴的運氣超差的老橘子，派去接應他們的小隊遇上了準一級咒靈，全軍覆沒，我殺上門的時候一句話沒威脅就痛哭流涕抱著我的大腿說他不是故意的，讓我留他一命。”
諷刺地笑了：“以為我要他償命呢。”
夏油傑道：“之後就失蹤了？”
五條悟：“沒錯，不知怎的似乎放棄了靠近老橘子套取情報的計劃，真是可喜可賀。”
沈默。
夏油傑輕啟嘴唇：“或許他們已經知道真相了。”
他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我做過的事以及即將開啟的戰爭。”
如果是十年前的五條悟一定會說“這是當然的啦傑，那可是我們哎非常聰明的，怎麽能抱有一絲一毫的僥幸心理，等著他們把你一拳頭打飛吧。”
現在的五條老師卻說：“嗯哼，我看未必，那群小鬼恐怕連詛咒師地界的門往哪裏開都不知道，至於我的同僚，我就不相信有人敢跟他們提。”
夏油傑睨他一眼：“這麽多年，你也學會自欺欺人了啊，悟。”
五條悟抗議：“我只是合理推斷，不要什麽事都往壞處想啊，傑。”
夏油傑說：“安心吧，悟。”
“既然是我做下的事，就不怕任何人怨恨。”他故作輕松地聳肩道，“雖然我也很希望，但總不可能所有人都理解我。”
如果都理解的話，那就要跟他一起締造新世界了。
但是……
“美夢果然有破碎的一天啊。”他微笑著說。
我也應該知足了。
五條悟冷不丁道：“你這家夥，如果將悲觀主義用在大業上就好了。”
“哈。”夏油傑無奈地笑了，“那是不可能的，悟。”
“因為是理想，是未來，所以才不能猶豫。”
而過去，是幻想，是沈溺，是能暫時安放靈魂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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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前。
如何形容夏油傑與五條悟與家入硝子的十五天？
購入游雲後三小只積點返回貧困線, 穿越異世界近四個月能觸發的相遇與任務也都開得差不多，能夠換來瞬間移動的卡牌多虧了庵歌姬與冥冥的奉獻，兩段新的邂逅帶來微薄收入, 讓三人順利逃開。
也難怪冥冥的烏鴉追尋不到三人蹤跡，誰能想到上一秒在奧蘭多，下一秒三人就出現在紐約？若不是卡牌有距離限制，恨不得遠渡重洋直接回日本。
到紐約後又如何呢？甭以為他們仨經過深思熟慮，走一步想百步, 哪怕想最多的夏油都時常表現出咒術師的莽，更甭說在高度焦慮下冷靜暫時下線, 只想知道真相。
定位點放在紐約還是五條悟說總監會有海外部門，都在什麽紐約倫敦莫斯科，海外的咒靈與咒術師數量是很少，也不是沒有, 為了對外出口貿易與友好外交關系, 總監會駐外人總會向國際友人伸出援助之手。
之後就是一邊賺錢一邊流浪一邊找咒術師或詛咒師碰瓷, 多虧了六眼的雷達範圍，在紐約停留將近一周後, 小五等人終於跟總監會駐外班辦的人搭上線。
國內的風言風語還沒有傳到紐約, 然五條悟家入硝子跟夏油傑的臉太有辨識度, 稍微在人面前晃一圈就被認了出來，輔助監督打了個冷顫趕快跟他主子通報, 總監會心懷叵測的老橘子一下子就炸鍋了。
此前，不少人都派遣下屬跟蹤五條悟與家入硝子與夏油傑的秘密私生子，一周前忽然跟丟, 五條老師還大咧咧的上門一副“反正秘密已經暴露了我就是來敲打你們”的模樣，把老橘子們又削了一遍。
老橘子們一開始還不承認, 嘴硬道：五條悟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你自己沖上前來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五條悟冷笑著將捆成粽子的咒術師送上來，不是一個兩個是一串，還有些是誰都認識的家族咒術師。
人證物證俱在，辯解都很蒼白，好在搞政治的都心臟，哪怕被五條悟抓個現形，短暫沈默後能立刻改口，質問五條悟：你跟家入硝子該當何罪！
好家夥，直接扯下最後一片遮羞布。
五條悟冷笑說：我跟硝子你情我願，怎麽總監會的人還要當太平洋警察，連人生孩子都要管，你們怎麽不成立計生委呢？
老橘子梗著脖子說：不是說生下來這事，你們為什麽要留下孽胎。
五條悟聽了可不樂意，這孽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說夏油傑的私生子。
怎麽了，詛咒師就沒有生小孩的權利了？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
之後又是吵架砸桌子，老橘子們唾沫橫飛說你這樣包庇罪大惡極的詛咒師夏油傑的私生子，怎麽能相信你12月24日的百鬼夜行中不會放水。
五條悟幹脆冷笑道：既然覺得我會放水，那你們就去找更牛逼的咒術師啊。
老橘子又啞巴了，這才是他們總吵不過五條悟的原因，他們心知肚明，壓根找不到五條悟的代替品，不如說他這麽強大肆意還在為了咒術界打工是件不可思議的事，看剩下兩個特級，九十九由基根本不管國內的事，拍拍屁股在國外逍遙，夏油傑更好，幹脆投入敵對陣營走出一條全新的道路。
這麽看，五條悟竟然還站他們（是的，很不可思議，但從他幹的事來看還在勉強幫總監會打工），已經很了不起了。
於是老橘子們啞巴了，只能放點狠話，實際上還不是五條悟想幹嘛就幹嘛。
等五條老師離開後，又在一起開了個小會，大意是：五條悟都上門這麽說了，要不該收手的收手吧，或者暫時按兵不動一陣子，真把這家夥惹惱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看眾人沈默，又輕咳一聲道：所以誰派人跟蹤三小只了？先說好我可沒幹這種事。
又沒有人動。
實際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幹了這件事，但他們沒有人會承認，結果就是誰都沒幹這事。
最後得出的結論：不管你們幹沒幹，最近可別動手了，小心五條悟下次來有人要被收屍。
散會了。
也就是散會幾天後，總監會值班的老橘子接到了紐約分部的秘密傳信，忠於他的輔助監督像被捏住命運脖頸的尖叫雞，嗓音只可用尖細二字來形容，他斷斷續續地表示：自己在紐約同時看到了五條悟跟極惡的詛咒師跟家入硝子，這三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麽秘術，身體小了好多，這是否證明想要毀滅全人類的詛咒師暗地裏把五條悟也拉入了己方陣營，世界真的要毀滅了！
輔助監督都要哆嗦了，麻煩了啊，如果只有夏油傑，大概率世界是不會毀滅的，因為他們有最強的五條悟，但如果五條悟加入了，美國會不會毀滅不知道，日本想要毀滅還是很輕松的。
接線的老橘子不夠有權勢，否則心腹下屬也不會被派往海外，要知道日本才是咒術師的快樂老家，他接到這通電話，深感天上下黃金雨都快將他給砸死了。
怪不得找不到那三個孩子，原來五條悟幹脆把人送到海外了！
跟戰戰兢兢的輔助監督道：不用擔心，他們仨是他們仨，五條悟他們是五條悟。
順便還說了一嘴五條悟與私生子們的故事，讓輔助監督大開眼界。
接下來就表示，讓輔助監督緊盯他們仨，看看究竟是誰保護這仨孩子。
輔助監督接下重任，暗地裏觀察好幾天，驚訝地發現沒有任何人保護他們。
恰好老橘子也察覺到五條悟的不對勁，對方拒了好幾個任務，親自飛往美國，又將日本翻了個底朝天。
過了幾天，輔助監督告訴老橘子：他們應該是離家出走了，沒看見任何咒術師保護他們。
老橘子猛地擰住大腿肉，尖銳的疼痛刺出眼淚，他狂喜：真是天助我也啊！
不愧是五條悟的私生子，就是熊，不僅離家出走，還在國外離家出走，太好了。
於是跟輔助監督下令，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們三秘密送往國內，當然要小心翼翼的，千萬不能讓五條悟發現。
輔助監督苦哈哈地帶人綁架三小只，更準確說，也不是綁架，他想著能邀請就邀請，當然大概率是綁架，結果發現三小只與五條悟他們的關系如傳聞中不好，揚言成年的大人們有不少隱瞞他們的事，在美國離家出走不過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了解真相。
輔助監督沈默了，這孩子真熊啊，不過隱瞞他們，確實，你說就你們其中一人的爹幹出的事，是個人都會隱瞞好吧。
這位監督雖忠於總監會，良心還沒有大大的壞，起碼不欲惡劣地說出夏油傑即將與五條悟開戰，他先跟上司打了通電話，請示接下來的行動——果然老橘子跟他一樣，也不願意現在就說出真相，起碼等三個人落入自己的碗裏，可以控制了再說吧。
於是跟三小只做交易，說咒術界的大人物對他們很感興趣，想要請他們上門做客，等到了京都他們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如果不相信他們的話都可以定束縛。
等說完後才意識到，不對啊，這三人根本不是咒術師，想定束縛都不成啊。
五條悟卻表現出了非咒術師的無知，問“怎麽定”“好啊我們來定吧”。
輔助監督一方面想就算是定了虧的也是你們，普通人的束縛一點效果都沒有，另一方面基於要穩住小孩子們，還是過家家酒似的這麽幹了。
之後就是□□，轉運回國，為了躲避五條悟的追蹤可是耗費了巨大力氣，但無論如何，等到了八月中旬，他們也就回到日本了。
回到日本後老橘子並沒有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三小只，相反，逃出來的咒術師傳來的消息充分證明了像他這樣的福薄之人絕對承受不了命運的厚待。
誰能想到輔助監督護送三孩子的過程中還能遇見準一級咒靈呢，這絕非弱小的咒術師可以應對的，但這名沒有權勢的老橘子，手下的咒術師沒有一個強大的，潰不成軍並把三個孩子弄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聽聞噩耗時，老橘子直接兩眼一翻暈了個徹底，等醒來後哆哆嗦嗦推開了窗頭噓寒問暖的心腹下屬，穿著粗氣道：“這事兒一定不能讓五條悟知道。”
讓五條悟知道他不小心搞死了對方的孩子，就算是非咒術師也不成啊，他是肯定要償命的，說不定會拖著整個總監會下水，全體被五條悟搞死。
老橘子嚇得睡不著覺，沒過幾天就纏綿病榻，再也不去總監會上班了。
……
另一廂，小夏油傑他們運氣真不錯，雖潛逃回日本花費了不少時間，卻成功避開了五條悟等人的視線。
撞見準一級咒靈是個意外，五條悟他們根本沒想到，老橘子麾下的人這麽弱，連這一只小小的咒靈都對付不了。
他們仨當時對了個眼神，準備對方人要真快全減了就出手，他們還要從總監會的人那裏套情報呢！
誰知道總監會人生死存亡之際卻遇見了九十九由基。
*
九十九由基回國可是件稀罕事兒，以往總監會打百八十通電話都不會把她召喚回來，這次回來就是因為那事兒——百鬼夜行，京都她得鎮守。
九十九接到這通電話時人都麻了，眼睛也變成了簡筆畫眼，拖長了音抱怨道：“哎～不是吧～真麻煩。”
總監會的噴子的唾沫遠渡重洋噴進九十九的耳蝸中：“說什麽呢，身為特級平日裏不履行特級的職責也罷，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竟然視國民於無物，九十九由基你該當何罪！”
九十九伸出一根小拇指，掏耳朵，順便放下手機從聽筒模式改成外放，走到吧臺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了，老橘子也噴完了。
她瀟灑地一抹嘴道：“別國民國民的，你是要去競選日本首相嗎？由你們說國民也太貽笑大方了，說到底你們這群人從來不把普通人看在眼裏，現在要阻止夏油傑無非是因為他若成功了會動搖你們的統治吧。”
“九十九……你！”
“不過。”九十九由基將硬玻璃杯狠狠跺在花崗巖面板上，透過窗戶看向遠處的自由女神像說，“我會回去的。”
她想到了當年跟夏油傑的對話，在當時她不說是讚同卻也肯定了夏油傑的那一番話，並認為是切實可行的，然在經過了多年的游歷後，逐漸認為還是要找到一條更新的、而不是最為簡單的道路，說到底在見識到了普通人的惡後也見過了普通人的善，她所想做的，說到底是為了全人類根除咒靈。
老橘子大喜過望，說實在的，雖噴了九十九由基，卻壓根沒想到她會按照自己等人的想法行動，那一點也不九十九。
難道說是在國外游蕩的日子意識到她是離不開總監會的？那也太好了。
誰知道下一秒九十九由基說：“那家夥還欠我一個回答呢。”
“什麽？”老橘子很懵逼。
九十九勾起嘴角：“他究竟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老橘子：“……”
冷哼一聲：“家入硝子那樣的女人。”
“哈？”這回輪到九十九由基呆住了。
老橘子傲慢地笑了：“你遠離東洋太久了，還不知道他們做出來的事吧，九十九。”
“家入硝子，哼！我從來不知道反轉術使有這樣的本事，惹得兩名特級咒術師為她神魂顛倒，在那種情況下留下孽跟禍胎，真是罪大惡極！”
九十九豆豆眼：啥，你在說什麽？
然後九十九聽到了一些稍稍動搖她三觀的傳聞。
在流言發酵這麽多日後，早已面目全非了呢！
*
所以說……
祓除完準一級咒靈的九十九摘下摩托車頭盔，一頭金黃色的秀發披散在肩頭，她望向冷靜的仨小只，暗自咋舌：也太巧了吧。
九十九由基的實力毋庸置疑，既是東堂葵那般拳拳到肉的近戰狂人，九節鞭一樣既能當做腰帶盤桓在腰間、伸直時如同鞭一樣的式神凰輪賦予她出類拔萃的遠攻能力。
準一級咒靈本來就被咒術師們消耗的差不多了，九十九由基充滿力量的一鞭給了他最後的致命一擊。
當時夏油傑都準備出手了，是五條悟感受到了極速接近的咒力，阻止了夏油傑。
然後就有了這一幕。
並沒有以慣常的“你們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作為開頭，要說出喜歡“我姐家入硝子那樣的女人”可就哄堂大孝了，如此□□還沒到九十九能接受的地步。
她只是抱著頭盔，用打量稀有物種的眼神將三小只從上到下打量一遍道：“你們就是傳說中的，他們仨的私生子？”
總監會的老橘子壓根沒同九十九說明他們跟五條悟關系很差，九十九只停留在知道這三人壓根不是咒術師上。
哎……真太少見了……九十九想：明明長得一模一樣，誰能想到沒有咒力呢。
五條悟感受九十九由基的咒力：這家夥，竟然是特級。
於是口氣很沖道：“是又怎麽樣。”
九十九單腿支撐外形誇張如巨獸一般的哈雷摩托，看她比未來家入硝子還高上一點點的身高，不得不感嘆這是咒術師的遺傳特征嗎，怎麽男女都這麽高。
她說：“不是吧，五條悟竟然派這些雜魚爛蝦來保護你們。”
夏油傑說：“他們不是悟派來的，是總監會的人。”
九十九由基吹口哨：誰能想到呢，五條悟的孩子竟然跟總監會的人湊在一起。
她的腦子還算聰明，看人也準，聽到這裏當然猜到三小只跟五條悟等人產生了分歧。
九十九不怕麻煩，但對這種愛恨情仇相關的私事不感興趣，她可是大氣疏闊的女性，心懷天下。
誰知夏油傑從他身上嗅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一鞭子祓除準一級咒靈的實力，眼前的女人明顯比評定為一級咒術師的娜娜明更強大，那她就是……特級？
咒術師的世界說到底是強者為尊，特級咒術師不知曉秘密的可能性很低。
他平靜而莽撞地向九十九由基發問了。
兩個問題，其一：“我的父親夏油傑，他的父母死於一場咒靈制造的慘案中，您聽說過嗎？殺死他父母的詛咒師是？”
其二：“夏油傑，他究竟是什麽人，真相是什麽？”
他得到了真相，追隨直覺莽撞選擇的咒術師九十九由基並不是會哄小孩的那一類，正如同她喜歡拳拳到肉的近身搏鬥，說話時也不喜歡彎彎繞繞。
她向夏油傑敘述的真相客觀又認真，從跨坐在哈雷機車上的姿勢轉而下車蹲坐在路邊，與三個孩子一起四個人排排坐，講述當年的故事。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我跟夏油傑首次遇見時，他的狀態就很糟糕了。”九十九由基說，“當時他正在高專三年級，一年前那件事後五條悟成為了當之無愧的現代最強咒術師。”
“那件事？”
“嘛，總是逃不過的，星漿體的事。”
她的敘事能力不錯，用只言片語講述了小丫頭天內理子的遭遇，並表示：“夏油傑一定在介懷這件事。”
“咒術師都這樣，幹我們這行久了心裏多少會有點扭曲，所以假設說你們有機會的話，離咒術師遠點吧。”
“他的出發點很簡單，想要全世界沒有咒靈，只要沒有咒靈就不會有咒術師犧牲。”
九十九由基甩開了講，根本不在乎小孩兒能不能聽懂自己的理論，她相信五條悟他們的孩子，不會連這點思想深度都跟不上。
“咒靈是普通人散逸出的咒力的集合體，咒術師與普通人最大的不同是咒術師是不會散逸出咒力的，我的目標與夏油殊途同歸，希望世界上不再有咒靈。”
“想要達成這點，只有幾個努力方向。”九十九由基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全世界只有咒術師。”
“二，正如同我十年前遇到的那個男人伏黑甚爾一樣，他是天生0咒力的天與咒縛，沒有咒力就不會造成咒力散逸。”
她放下手指，五指並攏不斷扇風道：“想要解決咒靈問題只有這兩個方向。”
“夏油幹脆選擇了容易也不容易的一，就是這麽一回事。”
沒有人打斷她的敘述，三小只靜悄悄的，五條悟跟家入硝子把夏油傑夾在中間，不斷向夏油傑靠近，在炎炎夏日中，三人緊緊貼在一起。
九十九由基的敘述告一段落了，扭頭果然三小只安靜如雞，尤其是中間那個，有同夏油傑一模一樣臉的他的私生子，已經完全處於大腦停擺狀態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誰能接受自己的父輩幹出這種事呢？
九十九也不是什麽魔鬼，她寬慰道：“不必介懷，說到底那是你父親做的事情，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沒有咒力註定不會走上相同的道路。”
五條悟真想給九十九由基一頓貓貓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餵：你眼前的傑偏偏跟這世界的傑是同一個人，只是年少版與青年版而已，這麽說會讓他更懷疑自己走上相同道路啊！
他又不能說，誰叫他們仨的身世是五條悟一手編造出來的呢？
九十九由基看夏油傑，啊，果然，一點兒也沒被安慰到。
她站起身道：“所以，你們現在準備怎麽做，是站在這裏等總監會的人來，還是……”
家入硝子成為了夏油傑下線時期的對外發言人，她說：“我們跟你走。”平靜而斬釘截鐵。
九十九由基露出“牙白，被牛皮糖粘上”的表情道：“哎，還是不要了，我好不容易回國是有工作要做，更何況你們仨是普通人對吧，剛才就說了，普通人還是回歸自己的生活比較幸福，強行進入咒術師的世界會死的哦。”
這是真話。
家入硝子、她在指尖凝聚了一小團咒力。
九十九由基：！
麻吉？！
家入硝子說：“現在可以帶著我們一起了嗎？如你所見，我們可以幫你做工作。”祓除咒靈一類的。
哪想到九十九由基嘖了一聲：“正因如此，你們還是去美國更好。”
她撓亂一頭蓬草似的金發：“我說啊，你們肯定不知道我回來是做什麽的吧。”
她全盤托出：“夏油傑對整個咒術界宣戰了，要在12月24日發動百鬼夜行，清除所有的普通人。”
“我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任務完成度：80%]
……
冥冥與庵歌姬與五條悟在美國相遇了。
三小只失蹤次日五條悟乘坐最快航班來到美國，幫助庵歌姬他們尋找小朋友們。
庵歌姬十分沮喪，毫無面對五條悟的顏面，垂頭喪氣道：“你將他們托付給我，我卻把孩子們弄丟了……”快給五條悟跪下來了。
以往不當人的五條在這時說了幾句人話：“不是歌姬你的問題，如果他們想要逃跑有一百種可以離開的方式，我早該發現他們計劃在美國離家出走。”
“是我的錯，抱歉，歌姬。”
在這種時候忽然有了成年人的樣子。
冥冥要比庵歌姬精明多了，從五條悟的話中她敏銳嗅到真相，卷著自己耳鬢邊的長白發對五條悟說：“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們有咒力？”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五條悟對他們的逃跑波瀾不驚。
五條悟下頜緊繃道：“是的。”
真的不搞怪了。
幾欲土下座趴伏在地上的歌姬一個猛子跳起來，顫抖著指尖指向五條悟說：“你你你你你！你給我解釋清楚！”
五條悟不是很擔心小五，他擔心的是在這段空檔期中，傑知道了一些沒有任何人想告訴他的秘密，可搜查人也不急於一時，說兩句話也無所謂。
更何況冥冥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五條悟撤下眼罩，平靜地看向庵歌姬，可真是美男特攻。
庵歌姬：“……”
五條悟大大咧咧道：“他們的天賦與遺傳讓我嘆為觀止，就像你猜測的那樣，更小的五條悟也擁有祖傳六眼與無下限術式。”
“但我跟硝子一致認為，對他們來說擁有這些並不是好事。”
開始胡說八道了：“早年用了一些方式，封印住他們的咒力，這些年因處於高速成長期，日漸增長的咒力突破了封印。”
“我出現的不多，娜娜明卻早已替我將咒術界的兇險告知他們，他們跟我一樣，認為不如以沒有咒力的面貌示人，總監會的老橘子總有一天會對他們動手，到時候能殺個措手不及。”
“倘若一定要暴露，拖到最後也不遲。”
庵歌姬：“……你這家夥，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成年人的擔當，不得不說五條悟講得一點都沒錯。
冥冥一針見血：“所以說你們表現出的父子不和，以及像個冷血大魔王一樣捶打他們……”
五條悟化身Q版，手指點臉頰上的紅暈道：“當然是演出來的！”
“被我們鬼斧神工的演技騙到了吧，歌姬！”
庵歌姬：“……別攔著我讓我殺了這個人渣！”
剛才認為他有擔當是錯覺吧，這家夥就是一個喜歡玩弄他人情感的人渣啊！
冥冥冷靜對話：“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們為什麽會主動逃離？”
五條悟道：“我跟硝子跟娜娜明一直在極力隱瞞真相。”
冥冥福至心靈：“夏油？”
五條悟：“是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們終於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想這次從你們手中溜走，就是想逃離我的控制範圍，獨自尋找真相吧。”
“安全上不用太擔心，只不過……”
五條悟“嘖”了一聲，頭一次如此鮮明地流露出成年人煩惱的模樣。
他嘟囔道：“真不想讓他們知道啊。”
小傑如果知道了，一定很難過吧。
……
澀谷的星O克。
“好慢，傑！”
剛推開門就被毫不留情地訓斥了一番，無論熬多少個晝夜，青黑也不會在成年人的眼下留痕跡，再糟糕的情況都會保持體面，轉身安慰小朋友“什麽事都沒有”，這就是成年人。
五條悟與夏油傑都長大成人了，於是在危急關頭五條悟還能跟夏油傑插科打諢，而夏油傑抹平過去一周的諸多沖擊，他從容的姿態讓你看不出任何端倪。
“抱歉抱歉。”拉開凳子做到五條悟身邊，撇了一眼，好家夥甜膩膩的香草星冰樂，真不愧是你啊五條悟。
“最近實在太忙了。”見面都要從百忙中抽出空來。
還有三個月就要最終決戰了，三名失蹤的祖宗杳無音訊。
夏油傑先匯報工作：“發動盤星教的全部力量搜查。”
“結果？”
“果然什麽都沒找到。”
“嘖。”五條悟伸出一條長腿，氣沖沖道，“真是群小鬼，在關鍵時候躲貓貓，等五條老師將他們找出來非要打屁股不可。”
“悟。”夏油傑打斷道，“你那裏呢？”
五條悟道：“大概清楚是怎麽從美國偷渡回來了。”
他說：“那群小鬼，竟然搭上了總監會的門路，真是群不擇手段的小鬼啊。”
夏油平靜地說：“那看來，他們是很想知道真相了。”
“然後呢？”
五條悟接著說：“然後就失蹤了，那只沒有用的皺巴巴的運氣超差的老橘子，派去接應他們的小隊遇上了準一級咒靈，全軍覆沒，我殺上門的時候一句話沒威脅就痛哭流涕抱著我的大腿說他不是故意的，讓我留他一命。”
諷刺地笑了：“以為我要他償命呢。”
夏油傑道：“之後就失蹤了？”
五條悟：“沒錯，不知怎的似乎放棄了靠近老橘子套取情報的計劃，真是可喜可賀。”
沈默。
夏油傑輕啟嘴唇：“或許他們已經知道真相了。”
他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我做過的事以及即將開啟的戰爭。”
如果是十年前的五條悟一定會說“這是當然的啦傑，那可是我們哎非常聰明的，怎麽能抱有一絲一毫的僥幸心理，等著他們把你一拳頭打飛吧。”
現在的五條老師卻說：“嗯哼，我看未必，那群小鬼恐怕連詛咒師地界的門往哪裏開都不知道，至於我的同僚，我就不相信有人敢跟他們提。”
夏油傑睨他一眼：“這麽多年，你也學會自欺欺人了啊，悟。”
五條悟抗議：“我只是合理推斷，不要什麽事都往壞處想啊，傑。”
夏油傑說：“安心吧，悟。”
“既然是我做下的事，就不怕任何人怨恨。”他故作輕松地聳肩道，“雖然我也很希望，但總不可能所有人都理解我。”
如果都理解的話，那就要跟他一起締造新世界了。
但是……
“美夢果然有破碎的一天啊。”他微笑著說。
我也應該知足了。
五條悟冷不丁道：“你這家夥，如果將悲觀主義用在大業上就好了。”
“哈。”夏油傑無奈地笑了，“那是不可能的，悟。”
“因為是理想，是未來，所以才不能猶豫。”
而過去，是幻想，是沈溺，是能暫時安放靈魂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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